誰將愛念做施捨

【拉麻闪】圣彼得堡遗书(四)

-在这个世界里,言峰绮礼作为拉斯普京出生了。

-第一人称。含大量拉斯普京生平杜撰以及部分考据。闪在本文中将以流动性别以及流动年龄出现。

-前篇见合集。

  

06

 

在阿尔泰山下出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男人这一消息很快就从偏远的西伯利亚一路传到了圣彼得堡。在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我从偷马贼摇身一变成了神使,曾两次去往耶路撒冷朝拜,并已被神明选为祂在地上的执行者。作为当事人,我对死而复生这一事实接受良好。毕竟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经历类似的事情了,只不过第一次是在别人身上,而第二次是自己。在山洞的时候,老人曾笃定地告诉我“你我也可以使死人复生”,当时我只当他在愚弄我,现在则有些说不准了。另一方面,传得太远的消息注定会变味,所以当消息最终传到圣彼得堡的时候,传言的内容已经变成了:阿尔泰附近出现了一名行走各地的神使,他不仅能够医治绝症,预知未来,解答各种疑难,并且拥有不死之身。

 

毋庸置疑,权力之路已经在朝我招手。非要说的话,权力本身对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依靠着完全的欺骗与谎言,用这样一种渎神的方式到达权力顶点,这一经历本身却对我十分具有诱惑性。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享受欺骗世人。我享受着世人对自己被欺骗这一事实毫不知情,在离坠入深渊只差毫厘的时候仍然一无所知地对我投向信任的目光。终于,在我来到圣彼得堡的一个月后,我受邀来到了克里姆林宫附近的一处贵族宅邸。宅邸的主人是伊戈尔大公,与我结识的契机是我曾经成功医治过他的爱犬杜宾。这位尊贵的大公向我再三警告,这次引荐给我的病人身份尊贵非凡,绝不可外泄治疗的内容。我自然是满口应承。

 

尽管公爵殿下三缄其口,但病人的身份实在昭然若揭。我花不了多久就猜出来,此刻这个坐在我面前,面无血色,骨瘦如柴的六岁小孩,想必就是当今的沙皇尼古拉斯二世与亚历山德拉皇后的唯一子嗣,阿列克谢·罗曼诺夫皇子殿下了。

  

“你好呀,小殿下。”我牵住他脆弱的手指轻轻摇晃一下,算是与他打招呼。男孩恹恹地坐在他母亲怀里,后者紧紧抱着他,看起来甚至比准备接受治疗的病人还要紧张。我问:“他的病状持续多久了?”

“天生的。”罩着面纱的亚历山德拉皇后回答,“就连一道小小的划伤,他也有可能流血致死……这是我从母族那边带来的遗传疾病。从我爷爷,到我父亲,如今到我的孩子,他们全被这东西诅咒了,无一例外。”她拿出手帕,拭去一滴眼角的泪水。看来贵族的女性就连流露伤心的时刻也必须小心翼翼。“我父亲死得也很早。为了治好我的儿子,我们已经寻遍了欧洲的名医,可是一直到今天,这病都无药可医。”

“凝血障碍。”我抬起小阿列克谢的膝盖和手肘查看,一块一块的皮下淤青像一条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模样不可谓不骇人。“还有时不时的内出血。贵夫人,我可以肯定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诅咒,而非单纯的疾病,这也是为什么欧洲的医生们没法轻易治愈他的原因。但是,如果通过我为他定制的长期宗教治疗,殿下的病在十八岁便可完全痊愈。”

“真的吗?”血色瞬间涌上了亚历山德拉皇后苍白的脸颊,使这女人一瞬间看起来恢复了对生的希望,“是什么办法?您需要我们怎么做?”

“由于这孩子身份特殊,”我说,“针对他的宗教治疗需要在特定的地方进行。在其他地方,例如这里,可能会使法力有所衰减。”

“在哪里?”这名母亲急切地追问。

“他常住的卧室。”

  

就这样,我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克里姆林宫的自由出入权。在接下来的十年间,克里姆林宫几乎成为了我的第二个住所。我在那里掀起腥风血雨,利用罗曼诺夫一族的力量插手宫廷政治,几乎为所欲为。成为小皇子阿列克谢的专属医生(也是他唯一的医生)后,我发现亚历山德拉皇后比起现代科学更醉心于神秘主义,例如巫术、占星学、炼金术和魔术等。我借此提出自己在降灵上的造诣,并得以每晚在宫殿里举行大型的降灵仪式。我声称,降灵仪式的在场者,除我和皇后以外必须全部为贵族的处女,以保证仪式的纯洁。尽管荒唐,但亚历山德拉皇后对我的所作所为全盘皆收。自从有一次我作出预言,叫阿列克谢在接下来一周内远离他最常去的玩具房,而三天后玩具房内的水晶灯确实掉下来砸了个粉碎以后,亚历山德拉对我所说的一切都变得深信不疑。尽管如果她令工匠仔细去查,就会发现水晶灯的螺丝早在前几日就已被拧松过。

 

 当然,水晶灯在我所作的预言里,顶多算是小把戏罢了。毕竟,在进入克里姆林宫之前,为了将“圣僧拉斯普京”的名号传得更远,我早已做出过规模更大的预言,例如某某地会在二月份爆发革命、某某地会在三月份经历大旱等。当然,最终失败了的预言也很多。但幸运的是只要预言做得够多,总会有押中的一天。而人们向来只会记住成功了的那些。

 

至于尼古拉斯二世,在初期对我如此大刀阔斧地入侵他与皇后殿下的私生活当然是有所不满的。这时候他还尚在宫廷里有些发言权,也暂时还有勇气对我显露出抗拒之心。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皇后如此依赖一个来路不明却又法力高强的外来者。但很快,他的这份自尊心就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烟消云散。

 

我与亚历山德拉皇后以及那些处女们的聚会终于在尼古拉斯二世出征匈牙利的某一天传到了前线。沙皇自然是大发雷霆,再加上前线战绩不佳,并未像我之前预言的那样顺遂,他第二天就班师赶回圣彼得堡朝我兴师问罪。在那几天里,我被短暂地请离克里姆林宫。他们却不知道我早已为自己的返回票买下了保险。

 

几乎是我前脚刚走,可怜的小阿列克谢便同时开始鼻血横流,止也止不住,据宫里的人说,那简直是以一种将身体里的血全都流尽的架势。亚历山德拉皇后吓坏了,哭着恳请丈夫将我立即请回。尼古拉斯二世自然也是方寸大乱。将我召回的谕令十四号早上已经发出,但是我刻意等到了十六号的晚上才姗姗来迟地回到皇宫。

 

面对声泪俱下的沙皇夫妇,我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们无心的错误。“是人都会犯错,”我说,“但将走上歧途的人领回正道便是神使的责任。我可以向二位保证,只要我还在皇宫,阿列克谢殿下便永远不会有事。”

 

亚历山德拉代替她羞愧难当的丈夫对我千恩万谢。当晚,为了表达诚意,她组织了一场久违的宴会,邀请我与据说是来自她母族的几位欧洲公主共进晚餐,并一同参与之后的“降灵仪式”。那真是个充满了魔力的夜晚。就是在那一晚,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我再一次与我的鬼魂相遇,并度过了永生难忘的一夜。

  

07

 

毫无疑问,即使是在整个欧洲的贵族皇室之中,这也是我见过最美艳的女人。没有人能与她比拟。诚然,我对美有认知上的残缺,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什么是美。不同的美在我的眼中,就像翡翠和玛瑙。本质都是石头,区别只在于它们由于生长环境所呈现出来的颜色。美则美矣,但归根结底作为装饰品并没有什么撼动性的力量。不过,我在神学院学习异教说的时候,读到希腊神话里的海伦拥有能够毁灭城邦的美貌。无数战士,甚至是神明都在特洛伊之战中因她而死。那时我以为海伦仅存在于神话里,但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任何女人拥有海伦那样毁灭性的美,那就应该是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因此,在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便决定我要得到她。不为了她的美,只是为了得到这份毁灭性的力量。

 

“公主殿下,”我向这名穿着华贵的金发女子作出一个鞠躬礼,并抬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不知可否共舞一曲?”

“是谁准许你擅自猜测我的身份?“有着海伦般美貌的女人高傲地抽回她缀满玉钻的手,“叫我公爵夫人阁下。”

 

在如今的俄罗斯贵族社会里,我见过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但像这个女人这样睥睨万物如同蝼蚁的眼神的确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微微欠身:“是我失礼了,公爵夫人。不知可邀您共舞?”

“我不会与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转身便要离开。

我却拉住了她。“哪怕您自己也是有夫之妇?”

“我听说司祭格外钟情于处女,”女人的眼神扫向我身后的众多贵族少妇们,无一例外都正等待着我去邀请她们共舞,“对于我这样的已婚者又为何大献殷勤?”

我笑了笑。“正是因为名花有主,掠夺起来才更别有一番挑战。”

这位神秘的公爵夫人哼笑一声,似乎是被我逗乐了。只见她从繁复的礼裙中伸出一只裸露的手臂,优雅地搭在我的肩上,随后倾身耳语道:“只要你明夜之前杀死我的丈夫,我便与你共度良宵。”

我同样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的丈夫是谁?”

在轻声说了一个名字后,这位公爵夫人巧妙地抽回了她修长的胳膊,端起一杯红酒,从宾客聚集的视线中款款离去了。

 

女人走后不久,一个侍者递给我一张餐巾。那上面用红酒写着明晚她会再度来到克里姆林宫,来见证我是否履行诺言。

 

(此处删去约2k字的剧情,具体请见凹3或群)

  

几个月后,由于与公爵夫人幽会的那一晚太过离奇,我已不敢确定那个晚上是否真实的发生过。但我仍然记得鬼魂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伏在我耳边,一手按在我的心脏上,像是巫师施法似的预言道:“我们下次见面时,就会是你的死期。但是本王答应过会见证你的末路,不管是哪一条路,哪一个你,哪一个世界,本王都会见证到底。”

  

TBC

 

评论(1)
热度(37)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见鹤不喜 | Powered by LOFTER